【駐校小誌】
花蓮縣萬榮太魯閣民族教育小學畢業班生入山成年禮活動。
一大清早出門,開著小貨車前往萬榮國小,參與本屆畢業生的成年禮活動。一見到學生非常有自信和開心的迎接這一天,穿著雨鞋,背起包包和「鐵了心」班服進入校園,在約定地點和時間集合。此刻,清早六點三十分。
在驅車前往與Tama Teymu(Teymu老師的獵人父親,學生都稱他為Baki,阿公的意思)會合以前,家長會長的精神喊話與勉勵,給予畢業班生深刻的祝福。猶如會長在臉書上的留言「超讚的青少年成年禮,我超喜歡的,也打破歷年來畢業之旅!」
這原初的想法,Teymu老師計畫在寒假舉行,因疫情關係而延後至此。即使如此,也不改Teymu老師跟學生之間的約定,「讓他/她們真正親身體驗獵人的路徑,而不再只是口述而已」Teymu老師曾對我說。
準備入山前,Baki拿起米酒倒入三小杯和檳榔(表示敬天、地、祖靈),點兩根菸(一根點著一根不點著),竊聲私語,做一個入山前的儀式,願路程一切平安順利。
還未走一半不到的路程,領頭的Baki,要學生壓抑興奮的心情,並停下腳步,輕身細語,等待一下,便往下走去。前面學生發出聲說,「有陷阱,要注意看」,學生之間彼此相互提醒,有的還找不到在哪裡,要很仔細的察覺。不料,在等待Baki些許時刻後,便有聲音說:
一陣雄壯的氣勢,擾亂了柔順的空氣,和那大力晃動的樹叢,更也膽顫了在上方的我們。「這隻豬真大,獠牙也很大啊!」Teymu說。
在與獠牙上揚的老公山豬(太魯閣族語稱作:knthuk)一番波折跟氣勢較勁之下,被陷阱纏住且削弱了體力的山豬,仍不敵獵人之手,也緩和了我們腎上腺素的激升。而,學生們既好奇又興奮地親眼見到這隻被制服的大山豬模樣,在Baki的獵場領域裡。用Teymu老師的話來說,真的是「感謝天主、感謝族靈啊!」。
爾後,把山豬擱置,繼續前行。
路途中,Teymu老師提醒學生,要跟著前面人的腳步來踩踏,要互相提醒。其實這場活動另外的目的,Teymu老師要讓學生訓練自我,探索自我,讓學生激發出潛能,互助合作的能力,分析和辨別、觀察等等能力。
在攀爬而上的路途,有走好走的路,也走不好走的路,也有需要倚靠繩索來輔助;經過了碎石坡,走入森鬱的樹林,飽受森林浴的蔭蔽,消去夏季的炙熱。但,孩子的亢奮程度,跟迎接而來的挑戰,在爬上的過程裡,總會消磨了這些初入山林孩子的體力跟耐性。
印象較深刻的有兩位學生,一位女生跟一位男生。一位女學生比較落後,Teymu老師讓其他學生跟上前面的腳步,陪著女學生一起走,給予她肯定跟鼓勵。我也留下墊後,陪伴著,也給予支持,增加她的信心跟堅持。女孩泛著眼淚,伴著汗水流下,但仍以緩慢的步伐前行,在支持的話語下,女孩在與自己說話。反而,到了一個休憩點,同學們的加油聲跟鼓勵,應該是最能觸及她心的時刻了。
另一位男生,最後也被山林考驗著體能,原走在隊伍反而墊後了。過程中,雖很自然而然釋放出怨言,而同學們支持與鼓勵跟協助,又說「你的汗水是你努力」這樣的鼓舞,也能夠有所突破自我,解消了那些怨言化為正面的能量。想必,這也是Teymu老師這次活動期望達到的果效了。
時刻來到約莫十一點,抵達了終點Baki的工寮休憩處,便和緩了身體與山林傾斜式的試煉。在山頂了,可以平緩地走,遠眺四方,暫時遺忘了身體的勞累,就連準備的20包泡麵全部嗑光,給了身體舒適的調和。
休息片刻,享受置身於山林的短暫涼爽與美好,留下合照,收拾行囊,準備下山。
下山比上山來的快,也是考驗孩子膝蓋的能耐,領頭的Baki是孩子們的學習標榜,況且,下山比上山更需要注意些,免得失足落下,所以,在比較認為危險的路段,則會放慢步調,引領孩子通過。
下山途中,一位女學生雨鞋與腳太過於合適,造成腳趾的不舒服,不忍學生疼痛腳步一跛的Teymu老師,便背著下山,直到離開了這條獵路。
最終,孩子們都通過了這趟成年禮的考驗,也是一個畢生難忘的經驗,感動之餘,也背負著族靈厚重的祝福禮物,下山進行分享。最後,也在山下迎接學生歸來的校長和家長會長及家委,為這次活動劃下了美好的句點。
本屆的萬小畢業班生,慶幸與你們入山,為你們記上一筆,也願成為你們美好的回憶。